古风其三十·玄风变太古

朝代：唐 | 作者：李白: 玄风变太古，道丧无时还。扰扰季叶人，鸡鸣趋四关。但识金马门，谁知蓬莱山？白首死罗绮，笑歌无休闲。绿酒哂丹液，青娥凋素颜。大儒挥金椎，琢之诗礼间。苍苍三珠树，冥目焉能攀？

译文: 远古以来，朴质淳厚的政治道德风尚早已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奢华玄妙之风。就像季代末叶的人，追名逐利，鸡鸣即起，四出奔忙。他们只知道去皇宫大院趋炎附势，哪里还知道大道无形的蓬莱那悠然仙境？只见他们死在红裙下，做鬼也风流，尽日歌舞。不知仙丹好，但认绿酒醇，今日窈窕女，明天白发衰色妇！还有那白首穷经的儒生，鱼目混珠，借孔孟之道诓人。那堂堂的道德之道，谁认识路呢？真是盲人瞎马悬崖边啊！

注解: ⑴“玄风”句：谓当今之世已无上古之风。玄风，道风。太古，一作“大古”。⑵“扰扰”句：纷乱的末代人。⑶四关：咸阳在四关之内，东函谷关，南武关，西大散关，北萧关。⑷金马门：宦者署。汉武帝得大宛马，以铜铸像，立于署门，名为金马门。后沿用为官署的代称，这里指名利场。⑸蓬莱山：仙山名，为传说中的海上三仙山之一。语出《史记·封禅书》和《列子·汤问》。这里喻古道。⑹白首句：谓至死不离女色。罗绮，华美细密的丝织品。这里用的是借代的修辞手法。⑺“绿酒”句：谓只贪酒肉美味，瞧不起神仙丹药。绿酒，一作“渌酒”，清酒。清酒本为祭司之酒，这里指清纯之酒。丹液，道家炼成的长寿之药，这里也喻古道。⑻青娥：少女。这里指年轻的美女。⑼“大儒”二句：讽刺儒家的虚伪。此二句诗引的是《庄子·外物》里的一则故事：儒以诗礼发冢（掘墓）。大儒胪传（传告）曰：“东方作矣，事之如何？”小儒曰：“未解裙褥，口中有珠。诗固有之曰：青青之麦，生于陵陂。生不布施，死何含珠为？”接其鬓，压其顪（颐下须），儒以金椎（槌）控（打）其颐，徐别其颊，无伤口中珠。⑽三珠树：神话中的树名。生赤水上，似栢，叶为珠。⑾冥目：闭目，指死。

鉴赏: 李白《古风》组诗共五十九首，这是其中的第三十首。此诗主题为感叹天宝（唐玄宗年号，742～756）年间道德沦丧，政治经济腐化败坏，危局一触即发，官僚醉生梦死，不知道危机已经在眼前。作者叹古道日丧，末世之人沉迷于名利场，至死不悟。所谓儒者，又皆假经欺世，借儒术以行其窃取之心（萧士赟语）。三珠树乃仙境所生，“冥目焉能攀”，谓至死而不得采，以照上文“谁知蓬莱山”之意（王琦语）。“道丧”为全诗主旨。